不知过了多长时间,程乐乐被陈安叫醒了。
程乐乐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,看了下四周,是个面积挺大的地下停车场,停了不少造型亮眼的豪车。她解开安全带,带着困意问:“到泰溪了吗?这是哪儿啊?”
“这是我家。”
“你家?”程乐乐大脑缓慢地启动。
“就是我爸妈在省城的家,奶奶和我妈一起住在这里。”
程乐乐倏地清醒了,抓着把手不下车,一开口差点成结巴:“你,你怎么一点心理准备都没给我做啊?我渴了,小哥,我们开出去买点喝的吧。”
陈安打开副驾驶的车门,把她薅了出来:“刚才跟制片人谈事这么镇定,来我家你怕什么?”
那能一样吗?七年前不声不响地消失,七年后就突然上门成人家媳妇了,多不要脸啊。
程乐乐喊:“空手来不好吧,下次备好了礼物再来。”
“别临阵脱逃了,择日不如撞日,就今天吧。”
程乐乐捂脸:“小哥,要不你给我找个荆条挂我身上吧,我学古人负荆请罪好不好?”
陈安拉着她手进了电梯间:“有阿丑给你打前阵,你别操心了。我来接你前就和她们打了招呼,奶奶都快等急了。快点吧,别磨蹭了。”
电梯间的红色数字不停变换,程乐乐手脚冰凉地拍打自己的脸,突然看向镜子中的自己:“等,等一下,我补个妆。”
正说着,电梯门“叮”地打开了。陈安温热的大手牵着她出去:“公主,你够美的了。”
家里大门敞着,好像怕敲门等待的功夫都是耽误。程乐乐一进去,阿丑就窜了出来,鸡皮鹤发的老太太跟着出来,颇戏剧性地唤了声:“乐乐哎——”
程乐乐双手一张,一唱三叹地跑过去:“奶奶哎——”
两人久别重逢,抱了许久,一个老泪纵横,一个涕泪横飞;一个说你瘦了,一个说您一点都没变;一个豁出假牙,一个花了眼妆。
陈安中间劝了一次,被两人齐齐忽略掉了。后面又劝了一次,两人又同时朝他瞪眼。
直到王丽婷急匆匆闻讯赶回来,两人才分开。
见到王丽婷,程乐乐还是有些畏怯的。当年的保送风波让两家分崩离析,后来出于母亲的防备,程乐乐没再和干妈私下联系,现在想起来,最后一次交流好像就是隔着电话线断绝关系。
王丽婷看到程乐乐,先是在门口怔了一下。她不是感性的人,连丈夫入狱,她都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冷静。此时,她也只是伸出双臂,将程乐乐抱了一抱,才哽咽道:“你怎么才来找干妈?”
比起多年前父亲去世时干妈的“你要坚强”,这句话让程乐乐成功嚎啕大哭上了,哭声断断续续:“对不起干妈,对不起,我……我真的好想你们……特别特别想你们……”
几句话,让王丽婷落了泪:“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。”
暂时没人提起叶晓梅去世和程栋入狱的事。
三个女人哭成一团。阿丑在她们脚下好奇地打转。陈安眼眶湿热,不过他不打算加入她们的队伍,只默默提供纸巾,任由她们将经年的思念付于眼泪。
哭声渐渐平复,保姆切了水果拼盘出来,三人坐沙发上聊起了天。
陈安在厨房帮保姆收拾晚餐菜品,又听欢声笑语不断传来。
程乐乐是个开心果,说了一堆影院趣事。譬如明星如何全副武装神秘观影,无人问津后又不甘,不停卸下武装吸引关注,最后终于被人认出来,索要签名才发现自己认错,把签名还给他啦。譬如有新来的员工,售票时刷出名为“卜克”的VIP户身份信息,然后很有礼貌地称呼对方扑克先生,在对方的严厉眼神中,又改称为嫖先生,差点被暴揍一顿啦。譬如有顾带着小朋友看电影,散场后走到半路才发现牵错孩子啦。
跟了他们多年的保姆也笑出了声,剥着蚕豆道:“我都不晓得,原来开影院这么好玩的。”
陈安想起天合技校前程乐乐蹲过的烈日,想起她莫名浇的可乐,想起她大雨中爬的平台顶,想起黄天苟的职场霸凌,想起通达的邮件警告,一时答不上来。
程乐乐好像很擅长报喜不报忧。或许小时候就有端倪,她不让他知道摔过的跤,崴过的脚。
他不禁想,会不会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真相,程乐乐故意瞒了他?
外面又传来一阵大笑,打断了陈安的思绪。
保姆把剥好的蚕豆放到凉水里泡着,偷偷和陈安道:“安安,以后让她多来,老太太好几年没这么开心过了。她来了这个家就有烟火气了。”
陈安点头,切肉的时候把阿丑叫了进来,拿一块细碎的骨头在它嘴前晃:“让你妈多来,知道吗?”
晚餐依然在其乐融融的气氛中度过。吃完饭,保姆收拾桌子。程乐乐去奶奶的房间起腻去了。
王丽婷在厨房查看从来没使用过的酸奶机说明书。她记得程乐乐喜欢喝奶制品。
或许是叶晓梅已离开人世,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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